界限在實際意義上是一種封閉、阻決與禁止,然而在抽像意義上卻是通路、開啟與自由。簡單來說,限度便是自由,而這個抽像的自由存在在實際的可能性上,也就是說有其實踐面存在。
如果我們將界限視為一種關閉,那麼為了此一關閉,必有其建造過程,好比要做一道門來做為關上的實物,然而門又是一個封閉空間所生產的必然物,因此要研究這道門如何會在這裏便有兩個發展方向,一是為何需要這道門,二是使這門產生的房間、房子是如何產生的。也許我們將發現門並不是真正的界限,真正的界限其實是房子。然而這裏仍先以門做為界限的判準,門或許並不是一個完全界限,畢竟它能開關,惟有哪天門完全鎖死了,才是一個完全界限。然而,如果界限是像門這樣的東西,即便它鎖死了,它仍讓我們知道這個門之外是有什麼的,不管是一個房間、一條走道或房子外面,因此,一道門雖具有實質意義的界限功能卻也同時挑起了開門的意識。這裡可以看出反抗乃是在於知道這是一扇門而不是一道牆,反抗是為了把鎖死的門重新開啟。這裡的反抗是辛苦的,甚至是流血的,要把門撞破、鋸開,就算把門開了,有可能仍在同一棟房子裏。但是這是第一層次的限度自由,因為看到的這個界限是門,既然是門,那就表示原來是通的,不管它是否鎖上。
第二個層次是牆,這個層次便提高了反抗的難度,因為這裡的防衛程度顯然要較門來得強,而且要破壞時,顯然要考慮更多的正當性。
第三則是房子這個空間本身,要破壞房子,除了難度提高、正當性問題外,還有破壞者內部更大的恐懼要面對,破壞房子是否意味著自己將無棲身之所,換言之,自己也要被破壞或不存在。
這三個不同層次的界限,都突顯了一個抽像的思維,界限的存在便同時意味著界限外之可能,這是在思考推論的層次上說,畢竟要有一道門,便有房間內外空間存在,而這內外之分乃是門創造出來,再說牆要存在,也要有一個空間,牆才得以立起,再來就是房子。這些界限的存在本身便是在顯現這個空間的存在,所以不管現在能不能出去,界限都給予我們某種思考自由或想像自由的視野。
但是,若自由是可能的但出去卻是現實的不可能,那麼界限還是以其有效性而存在。所以自由的真正問題並不是到底有沒有自由,而是什麼是我們認為不可能的、不應該、不可以的,不是要在這些質問中找到界限在哪裏,而是我們在我們裏面如何搭起一座門、築起一道牆並蓋起一座房子,只有看到我們在化約自己,才能重啟一種實踐面的自由之可能。
而這個觀察我們自己的方式,可以看做是思考的太極推手,也就是思考的速度,那是一個化力的速度,而速度要快便要足夠的鬆,在這個思考化力過程中,其實便是四兩撥千斤的連續活動,在這個運動之下,我們的可能性才不會被思想的鈍性給阻礙而累積起磚瓦開始建造內在大城。
在這個思考速度運動裏,要求的不是先找到真理以決定勝負,找到真理是危險的,真理是無用的脂肪只會阻礙血流的速度,最後引爆各種心血管疾病。 不要被心底渴望安穩的欲望給誘導,並說服自己這一劑真理是萬靈丹,訓練思考的速度,用速度沖刷那些疑惑、不安甚至懼怕,不要等待真理的終極救援,而要自己安安靜靜地蹲馬步增強化力與放鬆所需的速度與耐力。在這裡沒有對錯,卻有輕鬆與否的差別,對錯只是速度不同所顯現出的質量現象罷了。
如果不練就自己思考速度的功力,那麼我們就會成為集體思考速度下的捏塑對象,在集體思考速度的衝力下,我們會以為自己也以與集體同速的方式在思考,或要求自己與集體同速,但是一旦面對自己獨一無二的死亡時,那與集體同速的虛幻面紗便飄去,只剩下自己,自己真正的速度,以自己的速度思考死亡。
蘇格拉底或許就是一直用自己的速度思考或一直在練自己思考的速度,因此它以一種也許被我們某些人欣羨的氣魄面對死亡,而得出一個他自己對死亡的態度與詮解。因此研究哲學或許只是一種研究思考速度的學門,它的對象既不是真理也不是什麼人生意義之類的具體現實,它是既抽象又實際的思考速度,思考的太極。
*好像被逼到,才寫起了這篇,好像想表達一種「我就是讀哲學的,怎樣」的心情。總之有抒發到就好。
讀到齊克果的一句話「我所能體悟的,只有那些真正被我活出來的道理。」《占星、心理學與四元素》頁30。感覺真是切合此文,再來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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