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封很難開頭的家書(尤其是又看了搞笑的陳珊妮訪談,心情有點接不上)。
不過就是因為難以開頭才跑去看訪談的,想就這樣不寫了。
這封家書給誰呢?給自己吧(所以想逃)。
夜裡有夢,F作業還沒寫完,眼看著M要來了,我叫F收拾去學校附近隨便一家店裏把作業寫完再回來,然後場景切換,我和F或和朋友在房間裏玩得正開心,M進來,不分清紅皀白地駡了我們一頓,後來才知搞錯了,而我的心在那時絕望地轟然巨響,連吼叫憤怒的力氣都沒有,絕望地想著,「總是這樣」。
這麼安靜的憤怒之夢很特別,往常的憤怒之夢會把我帶向怒吼與淚水的邊緣才醒來,而今早的夢在我眼前閃過似乎只是為了讓自己明白一些事,一些關於感情的事。
睡前無來由地體會到自己在感情面前斤斤計較的吝嗇態度,自以為很有道德的不願意在感情上占便宜但說穿了卻是不願意在感情上被人占便宜,連一丁點都無法忍受,自以為那是對自己、對別人的誠實,但卻是對自己也對別人的殘酷,我的感情裡沒有溫柔的成份,只有對不對、誠不誠實,因為不想被占便宜,好像是擠不出多餘一點感情被浪費似的節約著。
我在這樣一個禁慾主義似的囚籠裏,老練地計算著感情配額,怪的是,愈是精密計算愈是不夠,基於匱乏原則,不管怎樣放棄都是最好的答案。這個匱乏原則是建立在幼年的觀察與想像的某種責任混合體的結構,在這個結構下,自己感覺背負著某種很重要的責任,但因為叛逆的個性,又一步步嘗試著丟掉責任的各種舉動,但是這些其實都不算什麼,因為這些都是簡單的,比起完全投入感情裏,它們顯得安全許多。
這樣的自己因此建立了這樣一種邏輯,可以去愛也可以被愛,但是在最後關頭,自己是什麼都拿不出來的,因為自己是被預定了的,我不可能為了誰,因為我巳經被我的想像責任給定下來了。然而那想像責任巳久遠到不敷辨任,甚至以為自己巳經穿越它,所以當自己再次觀察自己囚籠的欄杆時,巳無法了解它是由什麼材質所構建的了,只覺得莫名地被自己關在裏面。
於是作了那樣的夢,古老到蒼白的場景,既熟悉卻又巳然陌生的情節,怎麼可能是這麼老套的情節,我無語,是的,它令我恍然大悟。
突然覺得有趣,想起第一封家書時,因為辨認出自己身上揹著M而有著豁然的開朗心情而開始寫家書,然而從那裏到這裏,放下的距離是如此漫長,要讓自己明白原來需要這麼多耐心,這麼多事件的經驗,在這些經驗裏笨拙地描摩自己的輪廓,在別人身影裏追逐著自己的線條,直到無意識的自己逐漸清晰起來,清晰到在光裏蒸發。以致於有新的空白騰出,重新描出不同的自己。
這會是家書的終點嗎?或是終於有了起點?
*(原來陳珊妮是巨蟹座的啊!怎麼喜歡了這麼多年現在才知道,不過就可以理解那心直口快是怎麼回事了。)
1 則留言:
真的在講溫柔啊…果然同是天秤座會更容易營造出同時性嗎?上次也是啊,你說看了「翻滾吧!男孩!」,我則是幾天前才剛在班上播放過,哈。
看到「…感情裡沒有溫柔的成份,只有對不對、誠不誠實」很有感覺。過去有幾件被我處理得很遭的人際關係,就是「內在正義」造成的。我很容易被是非、合不合理真誠與否的問題觸怒,一旦怒火開始燃燒,不管什麼關係都會被冷酷的檢視。那些有溫柔天分的人,好像無論遭遇了什麼,都能使一段關係好好的維持下去。這也說不上什麼羨慕不羨慕,那些人在處理關係問題時,我經常覺得很不痛快、溫吞、沒重點又拖泥帶水的……我這種感覺,大概就是我之所以為我,而那些跟我很不同的溫柔傢伙,可以柔情到天荒地老的癥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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