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09

身體是一座戰場

夜裏,身體重組如戰場。
頭顱裏是舊式米格戰機轟轟掃過外加投彈,峰火四起,目不能視。

從胃到喉嚨是一大片的搶灘場景,一陣又一陣地微渺肉身在子彈爆裂中四散,即便如此所有入胃的食物卻仍一波波沒命式地登入喉部,氣勢磅薄,窒息在即。

寒意自骨髓深處蔓延,僵凍了骨頭,冰冷了肌膚,冷汗卻如大浪裹住全身,浸在濕冷裏,不住抖顫的是什麼,肉體?亦或心裏的恐懼?

慌亂中,竟還記得換上兩盆熱水泡上手腳以稍驅寒意。

濕冷的戰場悽楚滄涼,一具具沒了氣息的肉體在彼此血中交疊中,是啊!戰場上怎能少了血這要角,一道血驚醒一道痛楚,一灘血則模糊了痛的來處,而子宮它正一心一意地為這場戰伇製造血腥斑斑地美學效果。

四處戰火鳴笛聲繚繞,將軍坐困愁城,寫下了降書,落下了淚,他說,無奈而巳。

一顆止痛藥,換來稍緩的平靜。聽到平穩的呼吸聲,原來身體平靜時是如此深廣幽微,像是不著人跡的林中小湖。平靜中,夢來到了戰場,揭去恐懼與痛,夢裏來到一個往下走只能走到二樓的空間,而往上走卻又回到原處,出不去,一棟半完工的水泥鋼架集合式大樓,以為理所當然地往下走就是一樓、就是出口,怎麼卻被困在樓與樓之間了呢?

夢裏,那個我誠心地合掌祈求上帝帶我出去這個封閉迴路空間。

於是,夢境跳轉,在母親房裡整理我們一大堆衣物的場景。

幾番折騰,糢糊地醒了,房間也如戰場。記憶不經用,房間鑰匙不知在昏天暗地間丟哪,無力思想。所有和脆弱有關的都與一個人劃上等號,身體裏戰火稍歇,一絲微風都禁不起吹。這時你又遇見了「我」,不管你住不住在裏面,你還是得陪著「我」到最後。身體就是「我」的現象,安與不安都只能在這現象中尋找。

關於那個夢裡的祈求,與其是意欲求助某一外力,倒不如說是相信走出限度的可能。

到底,到底在說什些什麼?

1 則留言:

Anna Chen 提到...

嗯,身體真的很麻煩。

話說,這陣子,常有奇特的小事會打中我的要害;我沒有高血壓的問題,平日看來也像穩定和善的人,但是瞬間情緒的爆發(而且無法言說,我沒把握處理說了之後的情況),竟然可以讓血壓飆高到100/160。這還是我感到心悸、頭暈目眩外加耳鳴,覺得很狐疑,去量了才知道的。我把涼枕墊在頭下「降火」,就在想為什麼終究還是無法抽掉「我」。如果我不氣,身體就不會接到指令外加搏命演出;而身體一旦有了反應,我就又很難自拔了。反胃、頭痛和暈眩會一直提醒我,「我」在裡面、在那裡;那個「我」只想發作,只想大叫或逃開,跟野獸一樣。

朋友說,奧修在印度的社區裡有一種「靜心玫瑰」(不知有沒記錯)的課程。在我看來,參加這種靜心的人,是在讓自己體驗極限:在某個時間不斷和人擁抱,或者不斷大笑、大哭、大吼或讓自己不斷跳舞、跑步,直到筋疲力竭。這是不是意味著「限度」的問題;常穿的牛仔褲會變鬆,體罰教育下長大的小孩會受創,但也可能變得堅強。

但極限總是跟「不祥感」連在一起,這有點道理,但又有點迂腐。以前,修行人會迫使自己觀喜怒哀樂、觀腐屍白骨;是不是這樣鍛鍊自我後,「我」會因為限度擴大,而開始能真正進入解消的可能性中?

不過,啊,大家還是要保養身體吧。在平時,「健康」雖然沒創意,但卻很實用(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