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09

荒謬

最近在書店辦的一場關於傅柯與精神分析的討論會中,聽到一位精神醫師這樣說傅柯,「il a talent du fou」言下之意似乎是褒獎他的書寫才華、講故事能力卻貶抑他對實踐面的關注過少。

我可以體會那位精神醫師的小小不耐,就像他說的,每天他所做的,是嚐試各種可能與另一個「個人」交流,是如何幫助「他/她」做一個人。那裏面更多的是現實生活的惡性循環以及我們做為「個人」時的無能為力。在這種情況下,傅柯那搖晃「現實」的荒謬故事可能激不起一個正在處理眼前求診者問題的心理醫師的會心一笑。

那裏面只有不耐。

然而在傅柯所講述的故事中,卻有著令人看出荒謬邏輯的笑點。因為笑,我們得以搖晃嚴肅的邊界,那直挺挺的線,因為一道爆笑而歪斜,因為歪斜而圈劃出一個可以探險的陌生空間。

述說荒謬,不是為了陳述另類教條邏輯,而是為了那一道笑聲所產生的晃動。

笑,是一股內在的力量,自無名處來,François Roustang(精神醫師)依其多年從業經驗說到,笑是存在深處的力量,一個求診者如果能看到、意識到自己行為的荒謬並因此而笑了出來,他將會找回其存在的勇氣。

那是願意再重來、再去愛、再去體驗的力量,那是薛西弗斯的石頭,那是體驗到自己仍活著並沒有因為失去而死去,僅管不耐煩,但意識到仍呼吸著這件事在自己身上。

我想懷疑主義者的功能,重點不在於他是否能為我們提供真理,或實用生活指南,而在於他提供我們智識上的笑點,那我們始終能從自身存在中汲取真實的力量,而非理性所提供的人生藍圖。

2 則留言:

Anna Chen 提到...

求診的病患會不會笑出來後,就不想活了……XD

很天馬行空的想到不太相關、但又好像有點類似的場景。

今天去上課時,聽到老師說:五四以來,系統化論述就是現代學術的特徵,古人不會這麼樣搞學術。你們在今日的時代作研究,就必須面對「嚴謹體系的制約」……

我在底下偷偷的笑。老師接著又說:當然我們也可以選擇不跟學術界玩了,歸去來兮,回家種田,寫自己的「日知錄」。

我突然覺得不好笑了,有點哀傷。奧斯卡‧王爾德說:最好的作品與金錢沾不上邊。也就是說,我若要靠作學術吃飯,那就要尊重行規:「體系的制約」。雖然我笑得出來,看得到荒謬,可是一時還想不出該怎麼辦(打滾~~)。

artemis 提到...

啊啊,也是很有可能啦,所以我不能說那是要活下去的力量,但是只是一種改變的力量吧,哈哈

其實遵守規則也不是一件很糟的事
一邊玩一邊創造規則
也許不需要太把遵守規則污名化
甚至是根本不去意識這件事
哈哈

直接玩,畢竟在球場上玩得的是球而不是規則,當然啦,也有人只是借球玩規則以求分,好吧,那就個人品味問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