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爾克在第一封回給一位青年詩人的信中這樣寫到,不要寫關於愛情,這是個太平常的主題且是最困難的,寫你自己最細微的生活,來到你心裡的想法,你的夢等等,不要寫在你日常生活中常出現的巨大主題。
夜裡做了個夢,在一個高塔上興建著一個奢華的吧,我和友人三人意外地來到這半落成工地,但因為是工地所以上高塔處只是一陡峭斜坡,最後是以翻牆之姿勉強撐住,吧的主人問我真的想參觀嗎,我說是的,瘦小的男主人伸出手卻不是拉住我,而是做為支點讓我捉,一時之間,我意識到自己上不去的緣因,另一友人捉住我的腳,因為她的重量才上不去,於是不得不跟她說讓她先在原地等,我們上去後再拉妳上來。後來卻沒有印象她在上面,只知道有我和另一友人。現在寫寫才發覺到她並不想上來,她只是要和我們在一起而巳。這個友人沒有面孔,不像和我一起上去的友人好像還有一個現實中可以參照的對象,寫著寫著,覺得她只是一個我,一個微弱影像的過去,一個其實不甘寂寞得很的蒼白小傢伙,一個不知道自己要幹嘛、要去哪的自己,只想依附在某個人的夢想上飛行的膽小鬼,而在夢境中,這個自己竟成了自己的重擔,勾住自己,哪裏也去不了,必須學會溫柔的放下她,必須往前走。夢的出現是很有趣的,因為最近近三個禮拜的無法工作,我向夢祈求一個解釋,連著三天出現了有意義的夢境,直到昨夜好像最終的答案終於浮出。
上了塔,塔的主人說現在上塔的管道還沒做,但之後會以一種很快的方式上塔,我想像頂多是電梯吧,但看到吧主人狡詰的笑,我就猜想難道是電䌫之類,總之我似乎都沒有猜對。整個吧差不多應有盡有了,裝潢飲食一應俱全。這是一個全是外國人的吧,牆上卻出現佛經,像是琉璃做出的字,佛經旁另掛著一幅譯經者的自序,也是琉璃,第一行如此寫道,大意是我所翻的佛經全是一夕之間自己流淌而出,全然不經方法工夫。看到這裡我興奮的去找友人來看,我說也希望自己的論文能流淌而出,友人細看下去,她說,但是他之所以有此能耐是因為他父親的逝世讓他突然如此的。聽她這麼一說,我就想說那還是不要好了。我繼續看著這幅以琉璃做的序,卻好像一陣明白,似乎重點不是親人的亡故所帶來的能力交換,而是自己能不能和過去告別,不去依賴過往,而放手躍進未知。
這個夢給我最大震憾是深深感受到過去的重量(友人拉住我雙腳的沈重、動彈不得的感覺),也許是睡前看了一點追憶似水年華的後遺症。但其實也讓我感覺到自己戀舊的個性的重量或實感,即使表面上用各色式樣妝點生活,但夢所製造出的重量感受卻無法逃避。但所謂過去 ,這是一個浩瀚的地表,很難具體出一個問題或事件,針對這個沒有可瞄準的對象,惟一能做的似乎是放手往前走,不再試圖捉住什麼。
里爾克回應青年詩人,青年詩人問他,我的詩句寫得好嗎?里爾克回了一長串,最後他說,如果你轉向自身,在你自己的世界裏,詩句會自己來到,而如果你在這種狀態下,你不會問這個問題。
轉向自身的瞬間,我感覺到在自己的旅程之中,但也同時發現每個人都在他們的旅程之中,只有專心地看著自己的地圖,我才理解到別人也在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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