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11

寫寫什麼

地中海有一種雌雄同體的鮑魚,義大利文是violat di mare,導演Donatella Maiorca從這種魚得到靈感而拍了這個發生在十九世紀末西西里島上的真實故事,les amours saphiques。

一直到五月四號,波爾多有個邊緣影展,關於性別、認同等主題。十點多從Utopia戲院出來,恍恍惚惚的卻被戲院外暈黃街燈、餐館內人群、杯盤輕碰的聲響給溫柔喚醒,像是被輕悄的接到電影外的現實,感覺到一種飽滿,好像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好像這個現實是我見到的其中一個電影畫面,我感覺開心,並看到自己開心的走著。想起一個朋友,常常一個人晚上去看電影,那時被我視為有點瘋狂的舉動。也許晚上看電影的效應跟白天是很不同的。

violat di mare這魚不知道是不是紫色的。

這是一部導演宣稱想表達愛情和自由的電影並傳達女性在目前的處境,而另一方面也隱涉當前義大利的恐同症氣氛。回家才看了電影介紹,果然。愛情故事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種生命形式的碰撞,它碰撞每個人腦袋裏的石頭。很奇怪的,我最感動的部分是angela的母親為angela所做的,而angela的父親其實一直用扭曲的方式保護或愛angela。為了完成愛的修煉,每個人都得解散自己原來生命形式重新群組,究竟來說,愛總是保持一種開放性,不在任何一種特定形式裏,如果在某種形式裏看見愛,那也只是為了衝破此一形式的誘誀,在愛裏面,惟一需要擔憂的可能不是別人愛不愛我、我要如何讓別人愛我,而是我接不接受別人不愛的自己。這個衝突感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在書寫裏,每一個句子都漲滿著這樣的張力,每一個被自己不要的句子都是借別人的眼光對自己的殺僇,或每一個精心修飾的句子都是試圖討好別人的諂媚,那樣的自己是燃燒著焦慮的火爐。

然而愛如流水,隱密地流著,像無數的夜晚,那些自普魯斯特筆尖流淌出的字,與其我們當他是作者,倒更像是驚奇的讀者,普魯斯特提到這樣的時刻是一種空無的狀態,必須切斷自己的身份感,有意或無意的,在這個書寫中,惟一讓普魯斯特在意的就是那些字句是否是它們自己。似乎他只是那條河的守衞,守護那些真誠的字句安全流過,而在那無數個耐心的夜晚,愛暴力如分娩之痛,有時甚至死亡。然而傾頹的永遠只是形式,愛仍流淌,通往自己的小徑徐徐展開。

但是沒有自由,愛很難表達,而自由要靠誰來守護?

想起一個小故事,關於一個靈魂參觀地獄和天堂的經驗,在地獄,他看到所有人圍著大圓桌吃飯但卻都餓著肚子,因為他們的筷子太長無法夾菜到自己碗裏也無法把飯送到自己嘴裏。然而在天堂,人們也是用著同樣的長筷子,卻個個酒足飯飽,神情愉悅,原來他們夾飯給對面的人吃。

想到電影裏angela的母親。也許自由是通過對他者的愛才得以被守護下來。

寫得好卡,不知道為什麼很難流暢的寫著,大半是心裏記掛著出門買筆記本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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