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07

歐洲哲學嘉年華﹣活動篇



終於回來了,這兩三天的天氣都不好,下雨刮風的,使得這趟旅程有點像是去體力特訓。
雖然有點感冒的症狀,但是還是覺得要把遊記打完,否則很快會忘光,尤其是那些法文演講更是容易忘。呵呵!

想想看我到底參加了哪些場次?(這裏的翻譯隨時歡迎糾正!感恩)這個會場展的全是哲學家與詩人說的話。有空再一一貼上。



- --第 一 場﹣﹣﹣﹣﹣﹣﹣﹣﹣﹣﹣﹣
早上十一點聽我老闆的 voir et entendre: La vie fait-elle son cinéma? 看與聽:生活是一場電影嗎?

我們對世界的熟悉是藉由聽與看而形成,並把世界概念化成可理解的事物。我們在感覺世界的同時,一方面是我們打開自身感官,另一方面則是世界做為一種物質對象使我們得以接收它。這個哲學基本問題在唯心(理性主義)與唯物(經驗主義)論裏是個討論許久的問題,這個被我以為巳是個老問題的東西,在這裏竟可被談成不同風格。

如何說我們的感官形成我們對世界的想像呢?舉外國人的例子也許是最恰當的,當我們到一個新地方時,我們自身經驗(看的、聽的、吃的、聞的等)尚未與原來家鄉的味道或聲音分離,卻同時巳處在一個新地方,新的語言音調、食物口味、空氣等。於是我們發現自己的身體的地域性,而到一個新的地方,則是去開發身體的或思想的可能性。那些我們沒嚐過,沒聽過的然後是沒想過的。同樣的,也因此可說不同歷史時期的身體感也是不同的,而這也使我們對世界的認識不同。

我們討論很多感官與感官對象,我們的感覺是因為有此感官而有此感覺亦是事物所傳來的的感覺?在聽的時候,覺得西方哲學裏很強調在這個問題上,因此形成客體這個概念,也就是objet的概念,但是在中國思想裏卻沒有發展objet 這個概念。這使我想到一個問題,「有可能討論無感官的感覺嗎?」就像我們練拳會說體內有氣或中醫裏會有氣的概念,然而氣卻不是某一感官的感覺,如眼睛有視覺這樣清楚,那麼會不會因為沒有感官我們就無法定義這個感覺,對我們而言,定義從不是我們的問題,但對西方哲學而言,定義是一切討論的基礎。



有人問道「有時我們是聽到才會看到或看到才會聽到,聽和看有時並不是一種同時的」沒錯,這也是我老闆在他的書裏處理的問題,處於社會邊緣的人通常沒有發聲機會,而他們就不會被社會所見,而不為所見就不會知道社會存在的某些問題等等。從聽與看這個似乎很經驗的感官問題可以延伸討論到社會結構與正義問題。

有人提出「您提到聽與看構成關於世界的概念,但是它們是與世界有距離的,不像觸覺,是更直接形成我們對世界的認識。」我覺得這很有趣,觀看是有距離的但是卻能形成一個完整的對象物的圖像。觀看可以概念化事物,而無需與其溝通,我們的客觀化思維是否就是以看的邏輯形成的呢。關於觀看的問題,可以參考傅柯的臨床醫學的誕生。

有人問道「我們的理解力或說悟性這種東西可以說是一種感覺嗎?」或許可以但是要與五種感官的感覺分開來談...(沒聽懂)

也討論了關於虛擬影像和電影的問題。總之,我們要發展我們的感官去感受感受不到的東西,開放與世界的接觸,這不只是在最基本的聽覺嗅覺味覺視覺的問題,它同時也會豐富我們的思想,思考未思之境。

(第一場精神很好記了很多東西,之後就漸漸不行了,哈!)


﹣﹣﹣﹣﹣﹣﹣﹣﹣第 二 場 ﹣﹣﹣﹣﹣﹣
下午三點本想聽一場 “sentir...resentir”感覺...再感覺, 但是又想聽輕鬆一點的於是就去了別場,一點也沒有輕鬆一點。
在一個教堂的庭院回字形穿堂聽了一場「Vin, Terroir et philosophie」Joël Dupas 酒、土地與哲學



這場談了關於土地與酒如何形成一種地域性認同,酒是如何形成當地人的日常生活, 這個獨特的土地及其產品﹣酒﹣所形成的特殊認同感。談到土地時,土地是一種限定,限定性是什麼意思,限定即是使事物得以呈現。limite est pour être這句話很有意思。這個世界的所有事物都是在一種限定性內所形成的某種具體事物。無限的事物不會有具體形貌。

品嚐某種當地特產,其實意味著去感受那個地方整個時空條件及人文風采。特產不是做為某個好吃的東西而為其特色,而是它濃縮了這塊繼承了歷史,與獨特空間的土地與人們與其上的活動等等,而使得某種具當地風味的東西得以產生。它標記了一個文化的象徵而不是一個吃的東西而巳。

聽這場時很冷,風一直從正方形的院子吹來,很冷,一直在想何時結束,所以不能很專心,但是還是很有趣。

﹣﹣﹣﹣﹣﹣﹣﹣﹣﹣﹣﹣﹣﹣﹣﹣第 三 場﹣﹣﹣﹣﹣﹣﹣﹣﹣﹣﹣﹣﹣﹣﹣﹣﹣﹣﹣
本想聽 Le Tact de la pensée 思想的觸覺,聽這題目就很酷,但是三點的那場聽完,早就過了四點的這場的開始時間了,而且風大飄雨很冷,只想找個溫暖的地方躲起來。

於是去看了展覧,La Dame à la Licorne 獨角獸與女人,結果忘了看介紹。



看了一位當代藝術家,Bernard Pras 名為illussions幻覺的展覧,真是太神奇了,彷彿是印象派的技巧延伸,或是裝置藝術中的印象派,或雕塑的平面藝術,反正它呈現給視覺的是一幅平面的畫面,但是其組合方是卻是以立體的物件與空間的距離來表現。結果坐在介紹影帶的電視機前看了這位藝術家的創作過程和在各個國家的創作。真是好玩極了。

﹣﹣﹣﹣﹣﹣﹣﹣﹣﹣﹣﹣﹣﹣﹣第 五 場﹣﹣﹣﹣﹣﹣﹣﹣﹣﹣﹣﹣﹣﹣﹣﹣﹣﹣﹣﹣﹣﹣

回到早上場次的廳,因為突然下雨,所以躲了進去。Le non-sens et la joie --Raphaël Enthoven 無感覺和愉悅

主講者發了一張卡謬題為荒漠的文字,Albert Camus, Noces, "le désert" ,他是個很有劇場效果的講者,很生動的講著,有時還搞笑的質問哲學家的話說,「這是什麼,他什麼都沒說嘛!」這樣的講者很容易帶來共嗚,會讓人想問他任何問題,但是好像也不容易把問題深入下去,但是會讓人一直想聽他講,因為他偶爾會帶著嘲諷語氣調侃哲學,但是有時又突然認真的講解起問題的重點。

他談到愉悅就在那(la joie est là- n'est pas l'objet) 不是某種目標,是在自身裏的,就像他回覆一位聽眾的問題,聽眾問「如何區分快樂 le plaisir 與喜悅 la joie ?」他說 le plaisir 快樂 比較是外在給予的而 la joie 喜悅則是比較是自足的內在的。什麼是內在的快樂呢?例如一個作家,他在寫作時就是處在書寫的愉悅裏。

【延伸】但是愉悅是一種「當下」的狀態,是經驗的。不是可以說「我正在愉悅」的,語言既出,「當下」即被破壞,由認知將自我與愉悅切割開,愉悅成為認知對象,你開始觀察,反省,而失去處在愉悅狀態的連續性中。(這讓我想起海德格的現成在手與上手狀態的兩種狀態的區分)知道自己處在愉悅狀態與享受愉悅時的自己是不同的,知道愉悅是一種後設的,反省的思考,是把愉悅當做客體或對象來思考,也就是將愉悅的記憶當做思考對象,思考什麼是愉悅,為什麼會愉悅等。而認識愉悅是為了什麼,為了想要再愉悅,所以我們想認識它,進而能再進入愉悅的狀態。

﹣﹣﹣﹣﹣﹣﹣﹣﹣﹣﹣﹣﹣﹣﹣﹣第 六 場 ﹣﹣﹣﹣﹣﹣﹣﹣﹣﹣﹣﹣﹣﹣﹣
吃飽飯後,繼續接下來的活動,晚上九點有一場在中世紀的教堂的燈光秀。Dégustation de lumière

以為是和poitiers的聖母院一樣的燈光秀,把各種顔色的灯打在牆上的石雕上之類的,但,不是。

晚上進入這個教堂還令人感到小小害怕,因為記得上次和語言學校來時,有導覽介紹這個教堂,有很多人葬在這裡之類的,我不太記得了。

雖說是灯光秀還不如說是在解釋劇場灯熸效果原理,他吊了一顆很大的白球,用灯打在白球上,用紅色光與藍色光重覆成黑色光,這是我們都知道的三原色原理但是這在舞台效果應用上是很有用的,例如,要把在前方的物體變得呈粉紅色,就把橘色光打在後牆上做背景,就可仗前方物體看起來有點粉紅,或如何把物體做出立體效果,及描邊效果等等。反正就是這樣,二十分鐘左右就結束了,而我因為和預想的落差太大,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回 旅 館 ﹣﹣﹣﹣﹣﹣﹣﹣﹣﹣﹣﹣﹣﹣﹣﹣﹣﹣﹣

﹣﹣﹣﹣﹣﹣﹣﹣﹣﹣﹣﹣﹣﹣﹣第 七 場﹣﹣﹣﹣﹣﹣﹣﹣﹣﹣﹣﹣﹣﹣﹣﹣﹣﹣﹣
下午三點,François Jullien的 Savoir et saveur 知道與味道

在西方人的思想裏,認識是要認識某種東西,某個客體。而對中國思想而言,認識是要認識你所身處的條件狀態是否平衡,而不是要認識某種客體。



結束後跑去找他簽名,本想說拿那本中譯本去簽名會很有趣,順便可以跟他聊上兩句,但是事情有點糗。基本上,我是沒聽懂他說這本中譯什麼,但是我想這是沒有經他授權的翻譯,所以他看到就擺出不簽的姿態,還說這翻譯把孔子都破壞了,還叫我看法文的。哇哩!我該不會是拿著盜版的書給他簽吧,那不是整個一個囧rz。

結果我就跑去買了一本 réplique à -- chemin faisant 再去給他簽名,順便還問了他小問題。我問他不是本來要做的是希臘研究嗎?現在做了中國思想是否還會繼續希臘思想的研究?他說,他一直都是兩者同時進行的。我說,這不是很難嗎?他說,是很難,無論是中文或希臘文的部分,但是為了要能夠使研究更完美,是值得的。我跟他說自己現在在讀傅柯關於自我技術的東西覺得和我們的武術或佛教的修煉有一些有趣的地方可比較,他說如果我對這個問題有興趣可以參考他的另一本書nourrir la vie(豐富生命)啦啦啦之類。因為還有人排著簽名,就停止問題。但是我覺得因為那本中文書,他好像不太高興,我是這樣覺得。

總之,好歹也有問到問題了,其他的就別想太多好了。不過我覺得他的東西還蠻有趣的,藉由其他文化的思想來發現自身思想或文化的新東西,因為我們自身的切近性使得有些東西對我們而言是理所當然的,而使我們無法思考未思。這似乎是目前整個法國思想的問題,如何思考未思之境。思考未思是否也就暗示了批判之可能。
------------------------------------另一場﹣﹣﹣﹣﹣﹣﹣﹣﹣﹣﹣﹣﹣﹣﹣﹣﹣﹣﹣﹣﹣
正在講酒與記憶



﹣﹣﹣﹣﹣﹣﹣﹣﹣﹣第 八 場﹣﹣﹣﹣﹣﹣﹣﹣﹣﹣﹣

本來今天只想聽一場的,結果又跑去聽了一場 一位聲樂家的場次。Déguster la voix --Robert Expert 品味聲音

談聲音,談歌唱技巧、如何分辨聲音等等

他說歌唱其實是不斷的聽與尋找的過程,我們唱,然後聽所唱的,覺得不好,就調整,再唱出來,再聽,整個唱歌過程就是一直在聽。所以如果你聽力不好,那麼你就無法唱得好。

﹣﹣﹣﹣﹣﹣結 束﹣﹣﹣﹣﹣﹣﹣﹣

3 則留言:

oxide 提到...

關於 Jullien 的書,真是慚愧!其實看妳說要拿書給他簽名時,就微微有些不安,因為之前就有聽說他對他的作品的部分中國譯本有些不滿。結果這本果然中鏢,而且比我想得還慘,害妳面對這樣尷尬的場面。年初原本另外考慮送妳的是另外一本台灣這邊翻譯的"淡之頌",從食物、繪畫等談中國文化的平淡美學,也有趣,而那本書整體也比較有質感 :P。不過因為我自己對智慧與哲學的關係還蠻有興趣,他的書對此有不錯的討論。(這也讓我前陣子的床前讀物換成蒙恬隨筆,不過目前還沒有太大的感受就是。)
另外,妳老闆和那位談酒之地域性的傢伙,聽起來都蠻有意思的,limite est pour être 真的是好的說法(對照妳對異鄉人的聯想):存在是受限的,但是否也因此,談論存在的哲學亦是侷限的呢? :P

artemis 提到...

我在活動的書展小攤位上也有看到Serre的Les cinq sens但是我不認識他,記得也聽你提到他的書,但是還是不認識。以後法文看得快應該就會認識吧?

書的事沒關係,我也沒想到,不過反正就是一種經驗,以後如果真的看他的東西覺得不錯,也可以再用email和他聊或研討會再遇到。九月分好像就有一個亞洲的什麼研討會他也有參加,不過我是要安分待在家讀書了。

限制使存在得以可能 ﹣思想或許也是這樣,如果我們是全知全能 就不會對自己提問 也不會有那麼多 pourquoi?
但是我們有可能因為對象物的局限性而使得我們對它的思考有限制嗎?這裏也許又回到感官與物的關係,感官的限制使我們以為物只是如此一般一般,但如果我們發展感官的潛能則是否又會感受到更多。

結果,或許我們該問 限制 是什麼,如何限制的標準從何而起,那麼問題又不一樣了。

想睡覺,改天再聊。

匿名 提到...

看到你的部落格讓我想起15年前在里昂的日子看來他改變不少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