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以一種大笑的方式來遣散前面糾葛了自己一個多禮拜的烏雲。
笑,因為根本沒有烏雲,並且要為那想像力的彆腳而大笑。
如果害怕(或期待?)瘋狂而把自己遠遠地擺在一個只聞界限而不知其為何的安全位置上,那麼那個自以為自己會瘋狂的恐懼不外是一種給自己強加上的抒情式殉道肥皂劇之想像。
想以為自己與眾不同、想以為自己蒙神恩竉、想以為從此可以恃才傲物、想以為自己從來就不平凡,與其說害怕瘋狂還不如說期待一種想像的瘋狂以證明自己,而這剛好證明了自己的確實平庸。光是這樣一個了悟,就足以令人大笑三天。
另外一點是比較理論性的,一旦自己相信自己有瘋狂的可能,那正是陷入非此即彼的二元對立或要說辨證法也可,為什麼一旦自己不正常,就只有瘋狂一途,這不是剛好落入我們這時代的社會區辨結構論述裏去,在這點上,我竟然完全沒有想像力的掉進去,不過這與上面一點有關,一種期待以某種方式證明自己「不凡」的欲望作祟。所以說這種恐懼還真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啊。
這時竟沒把傅柯用上場,如果翻過理性即是瘋狂,那麼一定有個所謂理性之限,而在那限上的一越便是瘋狂的海洋,人便要溺斃於妄想之中。然而在瘋狂裏,我們不乏理性的推論與陳述,突然之間,發現,實無限可越。無界限,卻分劃出兩個現象,兩個概念,兩種存在模式,豈不怪哉?(傅柯笑問)
所以,或許瘋狂不是翻過理性即可達抵之地,而是一步步踩著理性的限度走出來的一種體驗。這讓我不得不斗膽的舉笛卡兒為例,(剛好今天看了一篇文章幫助我思考了一點笛卡兒)笛卡兒的我思,好端端的思考竟把物質給概念化成一種物質性,我,一個人好好的本來就存在,卻在他的我思之後,我的存在變成是一個他思考下的概念物,換言之,他的思考比存在還真實。存在不得以證成存在自身,要他的思考來證成。這不是在學上帝是什麼,上帝說話,於是世界存在。笛卡兒的我思,在我這個現代東方人看來難道不是一種瘋狂,然而他的時代允許他說出那樣的話,或更進一步的,他的創作(書寫)允許他說出那樣的話。
當然不可否認的,踩在限度上的確會逼出一股力量,這力量也有形成暴力(現實化)的危險與盲目。所以與其說我怕的是瘋狂,倒不如說我憂心的是這股力量,不知它要以何種現實化的方式發洩(一次身體的邂逅或一次吵架或其他)。不是說因為在意著現實規範的問題而怕這力量的現實化會違反社會律法、善良風俗甚或親朋期待等等,而是難道我不能如騰雲駕霧般與其戲耍之,非得被它操弄?不甘心,我如此堅持著,對那朦朧的什麼暗含怒意。
然而我沒體會到的是,迫出限度之後尚有「摺曲」(引自楊凱麟)也可以「反摺」(引自anna chen)把自己做成藝術品。再者,即便在限度上,看到的也應該是四處撕裂的間隙,任何一個間隙都指著一道出口,這裡沒有封閉概念可以借用,即便瘋狂一詞,也無可在此指認。瘋狂做為一種現象,是一座幽城,是封閉。然瘋狂做為一種運動,是一道旋渦,是開放。在限度上的,是運動,不是現象。
因此書寫在此再度熠熠生輝,之前我以為它把人關在其字詞上,概念上,結論上,現在我才發現它在搖晃它們,書寫關注的是字詞的間隙、概念降生的位置以及迫使說話停駐的力量。如此如此,我們才得以走出閱讀的地獄。
現在,我願意相信書寫可以走出地獄,或是說震傾地獄城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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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後記」和身邊的人都發出偽求救訊號,為了這片被我視為真烏雲的偽烏雲,然後快快樂樂的能夠寫成這篇,但是不能否認的,在不識烏雲真偽時也的確徹底地害怕著,現在想來倒很像期望世界末日而不用上學的天真,以為著病在即而不用看書寫論文,我想這種天真的心情總是一直在的,而隨著年齡與「知識」的「增長」,那想像力倒也寫實的驚人。
幸好,身邊總是有人,可以這邊吐、那邊泄的,就這樣「健康」的離開了妄想。
想想其實很多人本來也是如果這邊吐吐、那邊露露也就可以慢慢走下去的,有時候,只差那麼一些小插曲、小轉折。所以,就算是偽求救訊號又何妨,事後笑笑,一句想太多過去,然若不發出訊號,那麼偽烏雲也要成真。
天啊,為何像在寫精神勵志文,還是在寫張老師專線宣傳稿,果然想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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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後記,早上起來,直覺上就該是這個標題,挺起胸膛好好做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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