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求道者」便無「道」可求,
無「哲學家」便無「真理」可尋,
無「心理分析師」便無「精神病患者」,
因此,老子說: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
沒有被推舉的價值,人們就不會去追求,本為離苦得樂的佛陀,搞到後來,竟然說「無一法可說」,怎麼可以,大家來就是要聽你講離苦得樂法門的啊!怎麼可以不說,隨便說點什麼吧?要不然我們怎麼辦?老子這時會說,「回家去過你們的日子吧。」(哈哈,笑聲隨黑牛步伐遠去)
而道,道在: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道在,道一直都在,只是「噓!」不要問,一問就欲望就有可著之處了。「求道者」使得百姓日用而不知 的道,成了一可求之對象的「道」,而此可求則源於一渴求的欲望 ﹣ 「離苦得樂」之強烈欲望 ﹣ 然皆虛幻也。
走路不好好走路,一直問走路是什麼,遲早要絆倒。就像,也許很多人都有這樣的體驗,當我們處在一幸福無比或快樂狀態時,我們不會去意識「我現在很幸福。」而一旦意識到了,就發現我們不在處在那幸福充滿的不思考狀態了。而一旦我們意識到了幸福感是如此美妙時,我們就生起了執取的意念,然而矛盾的是,要全然體會幸福感是不能用大腦的,因此我們的計算與所欲之物是衝突的存在,惟有接受此矛盾,我們才能安然享受任何發生在生命裏的事。
靠近點,你可以再靠近點,切近生命裏的一切事物,別太早下判斷,就算下了判斷,也要去分析(這時大腦算是有用的,要物盡其用)是誰在下判斷,是你?還是你不敢違背的社會?的家人?的朋友?的「無數點點點」?誰是主導你下判斷的權威?那權威是怎麼來的?如果這一切你都不知道、不清楚、不太確定,那麼幫幫忙,說句:「我不知道」,誠實也比你亂下批判來的好。
所以,蘇格拉底是這樣用的,哲學是愛好智慧,誰跟你說要求真理的。(哲學基本問題教科書上說的。)
我們本在道中,不是我說的,老子說的。而今天我無心的「走路」,走很慢,走了半天,突然在走路之中,原來走路是這種感覺啊。
雖然,理智與體驗相衝突,但卻可互存,完全不需絕聖棄智,那只是一種激烈的表達,當我們變得如此敏感、如此多的歷史教訓之後,我們會知道一種平衡的方式,輕巧地握住理智如一隻活潑潑的鳥於掌中,不讓牠飛出手心也不讓牠窒息,太極拳的最高境界。
所以,傅柯說,哲學家終結不是哲學的終結。(〈踰越序言〉,《言與說》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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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我媽問我何時可以回家,到底有沒有在寫論文,我只寫了網誌,無言以對...)
1 則留言:
老子這絕聖棄智的說法,我還真的有煩惱過一陣子。無論怎麼想,我都覺得沒啥立場引用老子;因為我可能會用得很權謀:拿無為來攻擊某些有為,可是,我的論述絕對不在「無為」的行列。佛陀那個說法四十九年而未言說半點法的典故,也是一樣令人苦惱;如果我說了半天,都不是在我要說的,那我到底是在說什麼呢……(忽然覺得年輕人真辛苦,這世界有好多疑問,偏偏又都需要時間來催熟理解,哈)
後來,讀到巴特引用的幾句話(應該是引用培根吧):我指著我的面具前行、我顧左右而言他,這就是我肯定/否定的方式;那時,突然有想通的感覺。解消也是一種「學習」的進程。雖然老子一直強調要「日損」,而學習卻是「日益」;但這只是我腦袋中對「學習」的認知不夠完整的緣故。如果,學習不只是放在「日益」的系統中來看,那它其實是損/益交替運作的動態過程。我要從老子那裡學到的,不是迫使自己腦袋空空,是隨時要對「穩定成長」的思維、話語或事物發出質疑,做出逆向調整。對呀,就像你說的「太極拳的最高境界」。^^
話說,昨天我娘也問我,啥時要回家,論文寫完了沒。我仗著人在花蓮,山隔水阻,天高皇帝遠,有四個月沒回去過了。說到寫字這種事,光是五月,Blog+筆記,我也寫了三、四萬字;但這些字數都不是添在論文中……我很認真的這樣想,不在Blog和其它討論中養成「暴露」想法的活動性,我的論文一定會寫成蹩腳的合成體;所以,我就這樣轉告我娘。我娘愣了愣,說:三、四萬字都不能「轉」(某種「實體轉帳」的意思)到論文喔?你沒事寫那麼多字幹嘛?
正是,無事來寫字,寫字來生事。忽然有種我娘比我還瞭解老子的感覺,無言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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