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突然溫和了起來,不再如先前的冰窖,卻也沒有因為這樣的溫和而有怡人的感覺。
較像在一種張力下維持最細小平衡般的無聲息狀態。漲滿的空無。
「或許是我在某個不經意的片刻窺視到它未來的樣貌,也或許是我在自己的大霧中創造另一場煙霧現場,做為徹底逃逸的障眼法,也或許,它把自己的泥沼偽裝成覆蓋著草原的怡人景致,再或許,是我自己內心的某個結鬆開了,再再或許...。總之,可以找的解釋有無限多種,而情況只有一種。」也許真是天氣的關係,我覺得聽不清楚A的話。然而她今天倒不急著點煙,但是整個人卻巳經像是被霧氣環繞著。是那些從A口中吐出的話要穿過那層霧氣的緣故嗎?才讓我聽不清楚。
「也許我愛的是未來的它。」停了兩秒,A馬上接著說「亦或是正要成為未來的它的現在的它。」
我想真的讓我聽不清楚的原因不是那霧氣、也並非天氣,而是那令人生氣的繞口令。但是這讓我想起自己。也許有一種愛人的能力和預見對方未來美麗的形象有關。那和變得更美、更帥、更事業有成無關,而和對方的本質有關。有點文藝腔地想起徐志摩用月圓形容陸小曼的句子,當時,真的不懂。而現在,透過A的話去看那句話,也許開始有點明白。
「但是作為在它自己裏面的現在的它,可能卻是一頭霧水。」A笑了笑。「然而不是它不知道,而是有部分的自己被它否定了、閤上與外界的通道並成功的被自己遺忘了。」我竟然想起尼采的悲劇的誕生。理性對悲劇的不解於是否定終至以新形式將之取代同時遺忘了它。真不知是自己不夠專心,還是這兩件事真的有某種異取同工之妙。
我想起自己,做為被愛的一方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無憂無慮,有時候更像是在努力迎合對方,在更抽象的層次上迎合對方看見的你/妳。也許,在自己當時以為是迎合對方目光的不安與興奮,其實是自己在變成自己的過程,只是這個過程要藉由一種曲折的趣味來到達,經由對對方的愛,進一步想成為對方眼中的美好,卻不知道這個美好是對方一開始在自己身上看到的。總是會回到自己身上,不管我們旅行到多遠的地方。只是什麼時候去旅行的問題罷了。
A今天一根煙都沒點,還早早給我一個晚安之吻。我覺得很累,輕聲和她說了晚安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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