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媽,我有個問題一直沒搞清楚,果皮到底是不是垃圾?
別笑啊!老媽,我是認真的,事關我的尊嚴吔!
嘿!老媽,不記得是否告訴過妳,小四那年,挺著一個大圓啤酒肚、鼻樑上總掛副墨鏡佯裝惡人的訓導主任用廣播把某年某班某某某叫到訓導處去,那個某某某就是妳女兒,一進門,到他辦公桌前,還來沒得及說什麼或解釋什麼時,他只從嘴裏吐出兩個字:「跪下!」連看我是誰都沒有。老媽,妳能想像嗎?一個平常都循規蹈矩的(大致上啦)小女孩,因為洗營養午餐的水果 ﹣ 蓮霧 ﹣ 而把蓮霧蒂掉在洗手台,接著「幸運地」被一個中午下來都沒收獲的糾察隊員給逮個正著,就這樣糊里糊塗的被送上審判台,在當時小孩子心中,訓導處就有如刑場般令人害怕與感到絕望。這兩個糾察隊員是高年級男生,一邊記下我名牌上的學號一邊一邊嬉鬧取笑我的名字(因為很像台語的被揍腫一粒),抓到我時還洋洋得意的說,啊!太好了,今天至少有抓到一個了。嘿!老媽,這下可好,我是他們的業績,算功德一件嗎?他們不聽我解釋,而且當時我還沒洗完,也就是說那是現在進行式,洗東西洗到一半掉下去的狀態,妳女兒我是在未有犯罪事實卻推定有明顯犯罪動機情況下被捕的。記下名字後,也鐘響了,我像是玩倫敦鐵橋垮下來的遊戲中被垮下來的橋逮住的那個倒霉蛋,兩個高年級男生揚長而去,準備午休,而我怔忡地立在原地,我不清楚的是,蓮霧蒂到底算不算垃圾?那兩個高年級生沒有回答我,訓導主任也沒有回答我。對他們而言,蓮霧蒂是不是垃圾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行為,我這個故意或不注意的行為,訓導主任的工作就是管束學生的行為,以威嚇利誘各種方式,使學生能夠逐漸意識到自己的每個行為,自己去區別哪些行為可以做,哪些不能做,接著,學生會學著給予行為價值判斷,這可以做,因為它是好的,這不能做,因為它是壞的。
嘿!老媽,這招有效吔!我後來都沒敢亂丟垃圾了。甚至出校園之後也沒丟過,來法國後也沒有哦,妳看,沒丟台灣人的臉吧。嘿!老媽,可我不明白,當我把麵包屑果皮丟到垃圾筒時,我看到法國人都直接丟外面草地或院子,我心想,法國人怎麼這麼沒水準啊,亂丟垃圾。我聽到這樣的說法,麵包屑不是垃圾啊,丟窗外給鳥兒吃啊。還有,他們喜歡一邊走路一邊吃蘋果,吃完,呼地,一樣丟草坪上。老媽,我真的很錯亂。對他們而言,他知道他丟的是什麼,他知道丟了以後可以怎樣。而我,我一直有垃圾無法歸類的混亂感,不管是小時候的果皮乃至後來大家在推行環保時,有各式各樣的分類法,塑膠就有可回收和不可回收,紙類也是,即使現在到了法國,去年開始法國政府更積極推動環保,每一棟公寓就有一個資源回收筒,上面還貼著分類說明,即使如此,還是很多東西,不知是該回收還是不回收。有些直覺上要回收的,竟不能回收,如蛋盒,還有些是擺明了不回收,但是要丟卻有罪惡感,如保麗龍。嘿!老媽,垃圾問題何其多,我都長大了,我還是不知道要怎麼丟垃圾,或是應該這樣說,我還是無法定義「垃圾」,什麼是「垃圾」什麼不是「垃圾」?它似乎也是隨潮流走,不是嗎?
那麼,我要說,我那一「跪」是在跪什麼?如果當時我反應夠機靈或沒有被那股巨大權威感給驚呆的話,是否訓導主任也無法回答「垃圾」這個問題呢?讓我們回到訓導主任的工作,我說過了,他是來管我們行為的,把我們那野蠻天真的身體慢慢地擠進社會秩序早巳為我們鑄好的模子裏,這工作是如此艱鉅,時時還得背負學生不諒解的憤恨,他孤獨地像赫拉巴爾在《過於喧囂的孤獨》筆下的打包工漢嘉,小心翼翼地保護那些隻字片語,充當知識最後的守門員。他默默扮著黑臉,走在教育這條鋼索般的道途中。而我,老媽,我真是對他與那兩個糾察隊充滿具大的恨意,那類似悲憤的心情,每每在我回憶裏爆開,我想,我會殺了他們,如果我可以的話。
然而,在我寫下這段往事與欲殺之而後快的過程中,我知道那個悲憤的自己其實巳安息在我心中的大海裏,不是因為原諒了他們,而是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的價值了。他們對我的傷害,不再讓我用來對自己不斷地否定,不,不只是他們,那些傷害過我的人,在我身上開過裂口,當我不再把精力耗在與他們的幽靈對抗,我反而看到自己淌血的裂痕,我開始細細縫補,清理傷口,然後,我看到傷口日益變小,漸漸回復原貌,除了那一道小小的有如印記般的痕跡。嘿!老媽,每一次的書寫或回憶的講述,都是在為傷口換藥的過程,我們不可能上了一次藥蓋上紗布,就再也不去管它,它是在一次又一次忍著撕開舊紗布的微微的疼之間反覆被細心照顧而復原的,不去處理的傷口,只會引發更大的傷口,不是嗎?一直換一直換,忽然有一天,紗布撕開,咦,不疼了。紗布取下,身體又是蹦蹦跳跳。老媽,我們的心也可以堅強如是,而我現在才明白,心好了,我還是我,我沒因為別人少一塊肉或失去思考的能力,我無法被否定,除了我自己。嘿!老媽,沒有人能否定我,除了我自己,而我到現在才心甘情願的相信這句話,最大的否定原來是我複製別人的否定來否定自己,老媽,這個發現讓我不由得還是心疼了一下自己。真想抱抱妳。
複製,老媽,我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學來的,但是我記得一些片段。小二轉學後,到了一所規模更大的國小,新環境有很多遊戲規則要摸索,那時每天仍有寫不完的生字作業,每次作業本發下來,我都要看看自己的寫字成績和別人的寫字成績。老媽,我永遠搞不懂,到底要怎麼寫才能得甲上,還有人甲上上呢。到底那是怎麼發生的呢?我非常困惑,一樣沒有人給我解答,於是我開始遍訪名家,把班上同學得甲上的簿子拿來研究。第一個模仿的字跡是班上最帥男生的字。嘿!老媽,別亂想了,我真的是因為要學他的字,而不是因為他帥,才向他借簿子的。這人帥,字寫得又漂亮,應該說是清秀有力,自習課看他寫功課的樣子,簡直美極。後來,我放棄,原來那一手好字是來自深厚功底的書法字,常常是代表班上和學校參加書法比賽的。這個練家子的行不通,那找個平凡一點的吧。找了另一個,也是男生,這人字小小的,偌大方格硬是只寫三分之一大,字本身也許沒什麼特色,可整篇作業本看來,倒是整齊的嚇人。我練了一陣,倒也使寫字成績有向上拉拔的趨勢。後來,實在累,又放棄了。然而,我還是不知道倒底要寫成什麼樣的字才對,或說我的字應該長什麼樣子呢?寫了這麼多年的字,大小考試、簽名等等,直到最近,我才對自己的字有所體認。即便我覺得整齊、成熟的字很好看也有種獨特底蘊,但學不來的我,卻也開始欣賞自己的字,我想,字是顯出人個性特質的某個層面吧,人格特質學得來嗎?當初也是有這樣的體認,才停止了對他人的模仿。
老媽,在那個剛停止模仿別人字跡的時期,我寫得字簡直是醜到不像話,字沒學好,反而因為亂學一堆,大亂,連自己原本的寫法也不見了,真正是四不像。嘿!老媽,這下我可懂何謂畫虎不成反類犬啦。要停止模仿,做回自己會有這樣一段混沌期。
嘿!老媽,我的人生像是一連串的模仿。模仿,讓我以為可以變成我喜歡的人的樣子。但是一開始並不是模仿,最初,是壓抑。我很愛畫圖,這妳是知道的。我的第一次寫生比賽是在總爺糖廠的金魚水池前,然後和弟弟拿了獎回家。國中的國畫課是我最期待的時光,我還清楚毛筆在渲紙上輕輕幾筆便活生生地蹦出了幾條金魚的驚奇感,或是幾筆力道強勁的竹幹長出濃密的竹林,準備國畫課用具,對我而言,一點也不繁瑣。我常常在教室裏畫圖,但是從沒想過升學與畫圖的關係。直到國三那年,有同學對我說,嘿,有個二班的男生很會畫圖,聽說要考美術班。老媽,那是什麼,美術班是什麼,和考高中有什麼不同?後來,他真的考上美術班。而我呢?我用盡全力地羨慕他。我沒去考什麼沒聽過的美術班,還在聯考前天,心血來潮想吃炸竽丸,老媽妳說心生不妙,卻也基於對明天要大考的我的寬容,就買了。結果,真的不妙。然而這個不妙,看在當時導師眼裏似乎對結果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這是我一直感到不解的地方,然而就在這刻,在這打下字的當頭,我明白了,我內心裏一直不願意接受聯考的結果而剛好當時又有拉肚子事件,於是我得以順理成章的把自己的不滿意當成是生病的不幸結果。因為這個模糊,讓我有理由說,考不好是肚子痛的關係。然而,導師對我分數的預測卻是點出了我的盲目。而我,到今天我才願意接受那個考不好的自己。
嘿!老媽,我真的不記得去讀高職是否是出於自願亦是家人的說服還是體貼的順從。還是,出於寧為雞首不為牛尾的虛榮心作崇。總之,我讀了國際貿易。老媽,上高職後,突然世界又大了一些,從小鎮到小城市裏去了。令人眼光燎亂的城市,同學真是五湖四海,什麼怪人都有,說到家境,更是有形形色色的家庭狀況,原本讓我自形慚會的單親家庭,突然間,變得微不足道。在這裡,突然感到自由了起來,因為認為這是一群將來要就業的學生,所以教學上會以實用或考取證照為主導,因此,我得以玩打字機,玩電腦,玩社團,打球,更重要的是,我可以主動學我想知道的。尤其是數學,國中時,被打壞味口的數學,竟然變成我的最愛,我和P常下課還和老師討論數學,數學老師是個很有趣的人,但其實一點也不有趣,他常是落落寡歡的來上課,埋頭寫黑板,他的背影像是在說,「夠了,妳們這些無知的小女生,儘管聊妳們的天吧,妳們怎麼可能懂得數學這深奧有趣的東西,要不是生活所迫,我才不會在這裏,為妳們講這個我所愛的東西。」嘿!這我可不管,我就是要學,終於可以不必在挨棍子的擔心下學數學,為什麼不?我常回想國中的數學課和高職的數學課,我真的還蠻喜歡數學的,尤其是幾何證明,流漣在那個因為...所以的證明題中,也可算是我生命中的美麗時光之一。但是,為什麼要趕我們呢?為什麼要用那麼快的節奏呢?為什麼非要把我們變成答題機器呢?老媽,妳知道嗎?數學老師教得很好、講得很快、不厭其煩的講解也不厭其煩的打,常常我感到恐懼,數學老師一講起數學,我就腦袋嗡嗡作響,答題時,我很是緊張,我急著答出來,我怕答太少題會被打更多下,我沒辦法專心,我不耐煩地答題,我想著沒答出來會被打,我必須快,我催促著自己,於是我不耐煩起來,看題目不耐煩,答題不耐煩,然後,我就在這個焦慮的循環裏慌亂的答題,其實,我什麼都答不出來,我只能讓焦慮在腦袋裏空轉。
老媽,也許是我太容易受聲音驚嚇了。那時,家裏巳經有個情緒不穩定的妳,我全身力氣都用來繃緊神經了,我無法再接受歇斯底里的上課方式,那使我虛脫。後來,我不再把力氣用在學數學上,我學著如何被打,手要伸幾度可以減少受力面積、或力道,上數學課就上吧,反正就是等著挨打就是了,自從接受挨打事實後,我又稍稍可以學數學了。老媽,我倒不恨數學老師,他沒傷害過我,要說傷害,應該是我們組成的整個社會,人人都是共犯。所以,我似乎只能責怪自己,太笨、太慢、沒數學天份。是嗎?這是答案嗎?我們對教育的想像只能到這個程度嗎?難道沒有其他可能性嗎?
嘿!老媽,妳可能不認識阿德勒,沒關係,我介紹他給你認識,他是精神分析大師佛洛依德的弟子,但是和佛洛依德相反的,他提倡的是正向心理學,這可從他和佛洛依德極為相異的生長背景看出端倪。老媽,阿德勒真是個了不起的傢伙,他是愈挫愈勇那種人,他小時候體弱多病,因此他希望以後能當醫生,但是由於體質上較弱,所以學習上也比同學慢,他曾被數學老師放棄,但他自己卻不放棄自己,後來也讀了醫學再轉入心理學。
老媽,妳看到了嗎?他不是不能,只是也許需要同齡人的二倍或三倍的練習,才能熟練,只是需要多一點時間而巳。為什麼?我們制度的思維卻不願意看到這點,不在時間內學會的,就是不會嗎?每個人的特長各異,有的人學個動作也許只要三次,但思考就需要十次,有的人也許相反。我常看到很多是只需要再一兩次就可以學會的人,卻被認定是不能而被拒於學習之門外,然後這些人會以為自己真的不能,也許就這樣過了一個誤會一場的人生。老媽,不是每個人都能像阿德勒那樣勇敢強壯,敢面對自己相信自己的,即便其實我們可以。為什麼芬蘭人能思考出「一個都不能放棄」的教育思維呢?為什麼我們卻只能「出人頭地」?為什麼我們不能「藍海教育」?
但是,老媽,高職生活隱約釋放出的自由感,讓我稍稍重溫學習的喜悅與探索的驚奇。我畫圖,我上圖書館,我找老師討論,甚至上輔導室找老師談未來。高三那年,朋友看我愛畫圖,相約一同考美術設計。這次,我好像長腦袋了,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好好的想了想。看著朋友去畫室學畫後進步的圖稿,欣羨之情再次油然而生。我想來想去,想來想去,終於一股作氣,了結之前的升學準備,開始去畫室學畫。這次,我要我想要的。嘿!老媽,可我沒告訴妳,我是羨慕學畫的人背著畫袋的樣子看來好酷,我也希望自己能有機會揹揹。我又在模仿了,只是這次,我是模仿我想要成為的樣子。
嘿!老媽,妳發現了嗎?我今天想跟妳聊的是關於學習這件事。
我要跟妳說,昨天在德語課的課堂上,突然間,我寫下,「學習其實是如此充滿驚奇的快樂的事,從何時起,卻變得充滿恐懼呢?」昨天的德文課,我上得好開心啊。第一次,我什麼不想的體會到學習單純的樂趣。可是,我以前是抱著實用主義的心態去上的課,上課的時候又總是想著論文的是,因為沒有考核壓力,所以也不會事前溫習,而每到上課時間一到,就不由得自忖,「唉!真不想去上課。該看的書都還沒看,沒溫書,根本聽不懂老師在咕嚕個什麼勁。」在心裏嘀咕個半天,又因為實用主義心態作祟勉強去了教室。每每又因為聽不懂,挫折感大得不得了,又開始想著,下次不來了。然而,這個德文老師真的很不錯。今年是第二年上她的課。第一年,上她的課只覺得,咦,這老師的上法也太混了吧。唱唱歌、想到什麼就教什麼、亂沒章法的,期末要考試時,只得全部筆記抄一遍。後來,漸漸習慣,也因論文壓力真的不願花時間給德文備課,所以這樣不太有壓力的上課方式倒也適合,雖是抱著實用主義心態去的,但若沒有她的獨特快樂上方式,我可能還是不會想去吧。今年,上學期,換了個年輕老師,她的想法就是,學生就該把作業做好,然後我們討論。所以,感覺氣氛嚴肅多了,也完全把我最後一丁點功利心態給消磨殆盡。下學期,又回來了原來的德文老師。又開始唱歌、亂無章法的德語課。我看到自己張口如牙牙學語的小兒般興奮。原來學習可以發現世界永遠充滿驚奇,學習是不斷地注視與關懷生命本身, 學習本身就充滿趣味性。
嘿!老媽,妳還記得嗎?我開始會坐、學走,到處摸、拿、觸、碰各種東西時的樣子,我是否對一切都充滿好奇,我是否不曾懶惰,而勤於探索這個世界?我的探索是否是無止盡的,除非被大人禁止。這一切不就是學習嗎?探索這個世界。
老媽,現在我意識到了,在異國的我,其實就是這個新生小兒。我回想自己初抵法國時,一切是那麼有趣,我什麼都看、什麼都想知道,超市傳單、街頭廣告、手機簡訊、公車站牌,一切都是新的,我張開全身細胞,用力的吸取這一切。我好奇著這裡的一切。有那麼多、那麼多不同的事物,沒有人管我,我什麼都可以看,我是外國人,我可以什麼都不管,也什麼都可以問。這次,我像呼吸著海洋的風般感到自由。然而,漸漸地,我又變回大人的我,我告訴自己,要用功,要快點完成學業,要這樣,要那樣,要....。於是,我愈來愈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了,只知道一條人生公式,叫「應該」。
老媽,我的人生「應該」是什麼樣呢?誰來決定這個「應該」呢?當我做好了這個「應該」的作業後,我又「應該」交給誰呢?
嘿!老媽,是不是就像那個果皮vs垃圾事件一樣,我只要從此不再丟垃圾就好了,至於果皮還是垃圾是我自己的問題。沒有人在乎我的錯亂,如果我不自己去找答案,那麼我到底在為誰而活?訓導主任早巳不再是訓導主任,我又在誰的權威下臣服?
老媽,寫到這裡,我巳經分不清學習與權威的關係,一方面,好似權威的力量逼得我放棄學習;但另一方面,它又促使我不得不學習以明白那些沒說清楚的。我愈寫愈模糊了。
老媽,我似乎看到學習與勇氣之間的關係。嘿!老媽,我再介紹個人給妳認識,那人叫康德。是個德國哲學家。他說過,「要勇於求知。」(註1)要在公領域與私領域間合宜的使用理性。為了想這個問題,他寫出了厚厚的三大批判。原來,探索除了帶來驚奇外,它還帶來勇氣,而勇氣則又帶領我們學習。嘿!老媽,我讀的傅柯,就曾在法蘭西學院開過這樣一個課程,叫《說真話的勇氣》。這樣,妳可以稍稍看出,我現在的書寫與我的論文之間一點點關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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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傅柯,<何謂啟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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